【家庭親子】〈身口意三業〉不淨觀療法 領悟無常

文／呂政達

金庸的小說《書劍江山》裡有一段，描述一名俠客愛上了他師兄的老婆，他處在愛慾矛盾的情緒中無法自拔，明知這是禁忌的愛戀，所以他常用一段佛經裡的話斥逐他心目中愛戀的女子形象：「革囊眾穢，爾來何為？」

這句話出自《四十二章經》，說魔王波旬要破壞佛陀的清修，就變出一名美麗的女子來色誘佛陀，佛陀於是斥喝出這句話，意思就是說「妳這個裝了許多髒汙的皮革囊，來這裡做什麼？」這句話和佛法中的不淨觀修行法門，應該是一樣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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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放在觀想的脈絡中，當我們觀想自己和他人的存在時，且容我引用智利詩人聶魯達在《疑問集》的這句詩：「當骨頭消失，最後的塵土中存活下來的是誰？」一直觀想我們的身體就是骨頭、器官、血液、流膿、氣體、腺體和化學元素的組合，我們的執著、堅持和意念，又到底在哪裡呢？

不過，我曾經認識一個男生，卻用這句話來當失戀的藉口，每當他「被分手」後，就在女生的照片後面寫上「革囊眾穢，爾來何為？」一段時間後，竟然也可編成一本照片輯。有一年我見到他，他又念念有詞地念著那一句話，我終於跟他說：「你要穢到什麼時候？」他不說話了，幾年過去，我還是沒見到他的感情有任何動靜。

不淨觀做為一種自身的修行，倒也不是要我們捨棄對美好的嚮往和追求，而是藉由觀自己和他人的不淨來領悟無常，在天台宗智者大師的五停心觀中，就用不淨觀來對治我們貪戀心。我覺得也可以這樣來想不淨觀：覺觀自己身體的不淨，我們的貪戀是多麼的脆弱無常，我們所堅持的一切，有一天都會消失，在我們還擁有自己身體的使用權時，努力過著潔淨心性、少欲望的生活。

《坐禪三昧經》中說，貪戀色慾的人有7種愛，所以要用觀7種不淨來對治。我簡單說明如下：如果只重容貌，就修行青瘀觀法。如果重視身材，就修膖脹身散觀法。依此類推，就是要破我們對容貌和身體的迷戀和貪著。

這讓我想起日本連續劇《派遣女醫》第3季有一集，演的是一名女模特兒罹患腎臟癌，癌細胞蔓延到脊椎了，她卻夢想著兩個禮拜就能出院要去巴黎時尚走秀。她躺在手術床上，醫師切開她的肌膚湧出膿血，割下她的脊椎骨進行冷凍療法，一名豔驚四座美貌的模特兒，到頭來只是手術床上的一副身體。

有人問，不淨觀會不會讓人對活著這件事感到徹底地絕望？我想起幾年前的美國電影《我的火星小孩》，爸爸對他收養的自閉症小孩說：「生命真是奇妙啊，我們是兩個注定要死亡的人，卻仍然可以彼此關愛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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